「今天你牽我逃難,明天我帶你回家」 落葉歸根的報恩人
「老哥哥,我就送您到這裡,把您交給您孫子,我再跟您說一聲『再見』!」高秉涵律師把臉,貼在骨灰罈上,嘴裡說著「再見」,但此生兩人將再也不會相見了!這已經不知道是高律師運送回大陸、第幾罈來自台灣的老兵骨灰了,他們雖不識,但鄉愁卻相似。
這是一位專門接受囑託,依老兵生前遺願,將骨灰送回大陸老家的律師他的故事。故事裡訴說一個又一個,因為動亂而離散的時代悲劇,更重要的是,故事裡展現的人性光輝。
高秉涵把一個個素眛平生的骨灰罈,抱回他們大陸的老家安葬,這一送就是卅個年頭,今年高齡八十二歲的高秉涵,現在把這份神聖的工作,傳承給了與他同為軍中軍法體系出身、小了近廿歲的李漢中律師手中,李漢中成立的洄源文化交流發展協會,就是接續高秉涵律師的志業,協助在台流離失所的大陸老兵「回家」。
在國共內戰的時空下,出生山東菏澤才十三歲的高秉涵聽了媽媽的話「跟著國民黨逃吧,戰事平定記得回來。」就這樣,媽媽再怎麼不捨,為了保命,也能咬著牙甩開高秉涵的手,讓他逃難去,至於逃到哪裡,高秉涵跟媽媽都不知道。
歷經艱險、強度死劫,高秉涵終於在台灣定了下來,但思鄉、念母之情,卻無日稍減。在那個還沒開放探親的年代裡,友朋以移民的機會,輾轉回到大陸老家,帶回一把故鄉泥土,高秉涵就分了七次,將土用開水沖泡吞進肚裡,邊喝邊噙著淚,沾濕衣襟的淚水,多過飲進肚的泥水。
因為一句承諾,高秉涵堅持卅年,送回百具骨灰,他當成生命的交付。回家什麼時候成為這群遊子的奢望。日落西山的生命,在面對反攻大陸幾已成幻的實現下,囑託這個當年牽著手逃離戰亂的高秉涵,「生無法跪拜高堂、死也要落葉歸根」,就這樣簡單一句,高秉涵最遠還曾送到新疆伊犁,光直航飛機都得坐上十個小時。
曾經多想回家喊聲媽媽的少年,現在成為一罈罈的骨灰,堆疊在高秉涵不大的家中,等待著聯繫返鄉安葬,它們訴說著一段歷史的悲劇中,一群人終生的鄉愁,因為高秉涵,讓他們可以回家,現在交給了洄源,就像老兵返鄉的囑託,儘管沈重但仍無悔的走下去。
【參賽資訊】
工作單位:律師
工作職稱:律師
參賽者:高秉涵
推薦者:李漢中-律師